季群常想
——她人生的一切都是错的
尽管并非自愿,她却也觉得。自己的诞生,也是一场不该有的错误。
她爱了几个,天海交际线划开分明的人。
几个从一开始,就不该爱的。错误选择下、错误决定下,去爱的人。
她自以为洒脱,抛弃一切。
她以为她应有尽有,恰逢时时,一无所有。
她厌、抛弃的是,幼时在无数次挣扎中毙死的自己。
在正确降临之前,她上天入地。
当正确挥落一切光芒,即白非黑只于另一人言说判定时
——独拥了她。那个未料的错愕,惊窄闯入,措不及防且又强势。
余留一颗又颤又跳的心
,抹她重又一页空白底辉,铺色鲜亮明动。
于是,有些隐匿于狂涌心跳中,偏似死水般水波无澜的微妙情形下……
她终于潜落海底,只有鸟会斩开那道线。
虽是飞鸟,却是一只胆小懦弱的鸟。
在天上地下觅不到食,最后扎进水里。
一条鱼,彷徨无助被它捉住,带出水面、伸向天空、甩在地上。
它的食物,唯一的食物,此生的食物,永远的食物。
足可抵御余生一切饥饿的——一条水底的鱼,可抑郁的鱼,爱上了天上的鸟。
鱼是那么喜欢鸟,竭泽而死。
鸟是那么喜欢鱼,不食而亡。
鱼与鸟本该相恋,只因水阻。
因为鸟除却胆怯,还有童年期不可漫涨、无法遏制的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