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雨已经停了，月华朗朗，竹林静谧，贺成手往里扑却抓了个空，白辰不知何时起了床，贺成口干舌燥，想起来倒杯水。 经过桌案时，借着月光他看见平铺的白纸上写着“我心悄悄，思你一人”，走到窗下倒水，看见白辰正披着大氅站在石榴树下仰面赏月。 他是个误落凡间孤孤单单的小神仙，看着清寂邈远的月亮，想着何时能回到他的神殿。 贺成总被白辰身上始终挥之不去的清冷一击即中。 他从不信神佛，此刻却想天上的各路神仙能保佑他的心肝儿这一生平坦顺遂，无忧无愁。 如果可以的话，再过分一点，他想和白辰走到生命尽头。 一起走下去，哪怕有再多艰难坎坷，他都能接受，都愿意去克服。 白辰看到身旁的小水坑有模糊的光影，仅仅一个水中倒影，已经能看出这人的英气。他回过头，紧了紧大氅，笑着回了屋。 贺成赶紧把人揽回怀里，揉搓他冻得通红的小耳朵。 “身上不舒服？”白辰摇摇头。 “再睡会儿，现在顶多丑时，还能睡个回笼觉。”贺成把人抱上床，然后自己也钻进被子，搂着人睡。 白辰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情，只要一想到贺成的身份，心底就会涌出灭顶的无力与绝望，两人的未来似乎抻抻脖子就能看到头，毫无悬念的分离，淡忘，他继续他的高官厚禄，一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妻妾成群，老来儿孙满堂，回想这荣耀一生，也许根本想不起来梦阿山上曾有过一个爱他的小哑巴。 说好听点是风流韵事，说难听点……不过一段野史罢了。 可是他不会说的，他能感觉到贺成此刻当下对他的心意不假，那就不要破坏这样安宁的来之不易的喜欢了。 他又何尝不是，贪贺成这一口甜。 回笼觉没睡多久贺成就偷偷起床走了，走的时候提笔在纸上写了一句，白辰等他走后也起来，抖开纸张眷眷地看着新补上的话， 我心切切，恋卿三世。 一点都押不上韵脚，白辰好笑地想，傻子。 元春夜，山下灯笼高悬，璀璨光亮可与浩瀚星河媲美，白辰想贺成应该会来，但估计也是后半夜了。 他和师父从不过年，两人相守山林间，山中无岁月，计时全靠前院兰花开败，他不懂山下人都是怎么过年的，想着贺成可能会喝醉，白辰准备了点吃食和醒酒汤，披着贺成上次带来的衣服，坐在庭院里等人。 原来等待是这样的滋味，满心期盼，又怕落空，一丁点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脑海中走马观花般闪过往昔的片段，然后慢慢地有点焦急，又自我安慰他一定会来…… 将睡未睡之际远处鸿福寺新年钟声敲响，浑厚古朴的钟声不间断响起，遥遥传遍整个京城，贺成踏着第一下钟声进了院，白辰听到脚步声惊然转身，细嫩的指尖不自觉地扣住石桌边沿，心跳快得让他找不到呼吸。 待人走近了他才发现贺成怀里还窝着一只被软垫包裹严实的毛绒绒的小东西，好像只有巴掌大。贺成把它放到石桌上，积压很久般拉过白辰狠狠吻上他的唇。 冰凉软嫩，像刚才方在宫里吃的桂花糕。 贺成圈着白辰的腰，满心疼惜地问，“怎么又瘦了？” 白辰抬头看他，嘴唇翕张，最终还是低下头去。 贺成拍拍他后背，把毛绒绒的一小团小心放进白辰怀里，小东西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刚进白辰怀里就舒服得伸了个懒腰，白辰受宠若惊地支着僵硬的手臂，不敢做任何动作。 “你瞧，它喜欢你呢，”贺成眉眼含笑，嗓音温润，“这就是小猫，很可爱吧，长大了也不过小臂长，不咬人，温驯得很。” 白辰听后用指尖点了点小猫粉红的小鼻子，小不点顿时喵喵叫了几声，又细又小的声音听得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白辰把小猫举起来，鼻子埋在小猫的肚皮，真的好软，还有淡淡的羊奶香味。白辰像捧着珍宝般把小猫护在怀里，伸出一根指头逗着它。 贺成心里却觉得有点后悔，辰儿只顾得看猫了，都不看自己的。于是把小猫从白辰怀里拎出来，好生放到软垫里，趁白辰还没反应过来，将人打横抱起来大步踏向卧房。 “媳妇儿你这可不行啊，相公进门第一件事却是抱着猫不放手，不怕我吃醋啊。”贺成边说边颠了颠白辰，让人只好红着脸抓紧他的衣服。 进了屋后闯入眼帘的是一盆醒酒汤和几碟小菜，放好了一人份的碗筷，整齐码在桌上。贺成空荡了好久的心突然被温暖塞得满满当当，他把白辰放下，坐到桌案边自己给自己盛了汤，抖着嘴唇一口一口喝下。 他一边喝一边想着刚才宫里下的圣旨，高高在上一身黄金龙袍的皇帝大手一挥，封了他和明轩郡主的婚事，三月回暖就举行封婚仪式，礼仪使已着手督办。 他背对着白辰，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匆匆吃了菜，拉着人坐在自己身旁。 “正好刚才在宫里都没吃几口菜，饿死我了。”贺成迅速收拾好表情，亲昵地在白辰肩窝里蹭了蹭。 小猫不知何时磨蹭到白辰脚边，嘤嘤着讨求温暖，白辰看了一眼贺成，随即把小猫抱了起来。 暖和柔软的一小团，抱在怀里又给人力量。 “又入一岁，岁礼不淹，壬寅年初，凯歌复始，”贺成学着宫仪礼部的新年祝词说给白辰听，“愿我妻白辰，年年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白辰鼻子一酸，却还是笑了出来，提笔落字，笔力遒劲： 愿我夫贺成，朝暮康健无忧，福禄天齐。 贺成猛地把人压进胸膛里，止不住的温热烫灼白辰的肩膀，像在吐露他不能吼出口的反叛与呐喊。 小猫伸出爪子拍了拍贺成的胸膛，贺成缓缓起身，把小猫放下，抱起人跌跌撞撞地扑到床上，仓皇得像个亡命徒。 烙铁般的吻密集雨点般落在白辰全身，白辰紧握住贺成的手，放在身上，滚烫的情*猛烈拍打他瘦弱的身躯，贺成连连亲吻他的额头，喘不成声。 屋外炮竹声不断，贺成被激烈的声音烧满熊熊业火，白辰在暧昧粘腻的水声里被撞得支离破碎。 他记不清做了多少次，早晨醒来浑身酸痛得仿佛散架，晨光熹微，白辰稍支起身子看向床帘外，贺成已经做好了早餐，小猫正绕着他打转，贺成没看见他醒来，蹲下身挠了挠小猫下巴，声音极轻地对小猫讲， “你娘昨夜可累了，别吵醒他，乖乖自己玩去。”小猫像能听懂人话似的往门口磨蹭小步挪地儿，白辰把脸又悄悄埋进被子里，唇角不自觉扬起。 贺成看着一桌做好的饭叉腰点了点头，对自己很满意，然后慢慢走到床边，把人从被子里轻轻捞出来，白辰像只热气腾腾的小包子，浑身没一处不是又软又香的。贺成把唇贴上去，含着白辰的唇瓣温柔地舔舐，手往下滑。 “宝贝儿还累吗，我做了点饭，先吃点儿，还累的话我们再睡。”贺成声音慵懒里带着点沙哑与餍足，勾得白辰心尖痒。 一听到“再”这个字眼白辰全身忍不住一抖，摇了摇头推开贺成赶紧穿衣服，贺成在他胸前揉了揉才满足地收了手，抱肩倚在床柱边眉眼含笑地看白辰。 人间若有好时节，那一定是当下了。

外边的雨越下越大，贺成怕再大的话会不好回去，把喝的已经不算清醒的白辰抱到床上，去了鞋袜，又给他盖上被子，转身要走的时候白辰突然揪住了他衣摆的一小角，眼睛半眯着，蜷成小小一团。 贺成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只小绵羊用初生的羊角顶开了心脏最柔软最怕疼的地方，涌出来的是他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强烈暴戾的占有欲撕裂欲，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贺成翻身上床，拿捏着力道晃了晃白辰，白辰努力睁开眼笑了笑，双手勾上贺成的脖子，把人压下来。 贺成开口，声音沙哑，却让人觉得下一秒便要爆发些什么，“辰儿，我想要你。” 他是个粗人，说不来那些温言软语，只想直白地把心剖开让最爱的人看，你看我这一颗血淋淋又蓬勃跳动的心脏，它是属于你的，只属于你。 白辰身子狠狠一抖，发出意味不明的呜咽，不同于正常人的声音，却像一捧烈火泼洒在贺成这把干柴上。 贺成虔诚而急切地吻上白辰高温的唇，舌尖一点点顶进他的口腔，温柔缱绻地刮敛每一寸酒香，他掌着白辰的后脑勺，加深这个万分珍重的吻。 白辰受不住，稍稍偏过头，贺成半支起身，手指都在发抖，一件一件褪去两人的衣衫，白辰拿手挡着眼睛，白皙的皮肤因喝酒而泛红，贺成觉得小腹生了一团炙热的焰，把他烫得火烧火燎。 “辰儿，我爱你，你听到了吗，我爱你啊……”贺成也是第一次，他看着身下乖巧隐忍的白辰肢体仿佛不受控制，在他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啃咬的暧昧痕迹，白辰偶尔给些回应，更多时候还是受着一动不动，只是抖，浑身都在抖，止不住的战栗传遍手脚，他像被汹涌的浪涛狠狠地拍了一遍又一遍…… 窗外雨点敲击屋檐，时轻时重，时快时缓，间杂屋内人泄露的闷哼与断续的呻吟，缠绵滚烫，刻入肺腑。 贺成托住白辰丰腴的臀，以不可思议的力度与速度剧烈进出，不得章法，横冲直撞，最后却依然留着怜惜的温柔。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子跌落在他深不见底的欲望里，沦为人间最普通不过的食色者，随他起伏，任他蹂躏。 胸前两颗糜烂的樱桃红得仿佛要滴血，贺成又含又咬，白辰灼热的泪如窗外急雨不停歇地砸在贺成光滑紧实的脊背，后肩的蝴蝶骨耸如清秀的小山，点缀匍匐连绵的心心念念。 “辰儿，你怎么生的这样美。”这样干净，这样惊心动魄。 白辰耳边如狂风刮过，连地拔走他的清明神思与自尊理智，张着嫣红的小嘴无休止地索吻，贺成使坏头稍微偏向另一边，白辰就磨蹭着他的下巴追过去接着讨。 贺成觉得下边膨胀得要炸开，埋在白辰体内的贺小成又大了一圈，白辰被撑得猛一下咬在贺成肩头，疼的贺成打了个激灵。 “媳妇儿你这是要咬死相公啊。”贺成大汗淋漓，张扬肆意地笑起来，舌尖在白辰耳蜗里打着转。 白辰的身体柔软纤细，贺成抱着人向上顶*一点都不吃力，他让白辰平躺到床上，怕他着凉又往他身下垫了床被子，换了姿势重新开始。 白辰被弄得神志不清，捏着他侧腰的手坚定地用力，睡意昏沉之际他依稀听见身后人的低语呢喃， 他说我们入了洞房，以后就是夫妻了。 已经是夫妻了吗，白辰心里一满，彻底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