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咳咳……”李清鹤捂嘴轻咳，阖眼倚靠在椅背上。觉着后颈传来一阵瘙痒，叹着气捏着发圈把继萧松语大杀四方剪头发之后又长长不少的头发扎了上去。 很可惜，只扎起了一个小揪。李清鹤心里哀叹，又捏了捏口袋装着的软中华……“回家前一定得处理掉咯。” “李清鹤，李清鹤……”护士喊着他的姓名让他进门。 医生敲着桌面，盯着李清鹤的病例，“李先生，您咳嗽的时间也有些长了啊……我上回给你说的忌口，您有注意吗？” 李清鹤一分不怵，面露惋惜：“很遗憾……没有呢。” 医生不动声色地往药单上添了味苦药，“去抓药吧。” “咳咳……”李清鹤虚掩口鼻，换了手接过单子，“医生别怕，我尽量保证下次不让您见到我。”又借用了放在门边桌上的洗手液，捏着单子挥手离开。 钻心刺骨的疼痛从身上传来，喉间止不住的异样惹得他一阵猛咳，扶着墙在诊室门边干呕。医生问声而出，将他扶回了诊室。 医生倒了杯温水放到他的手心，“先喝吧。”又看了眼腕表，叹了气“看来我的午饭又要泡汤了。我上午的最后一位病人，我想……我需要给你做一个更详细的检查。” 李清鹤将眼镜摘下放回了口袋，面上泛起了苦笑，“我想也是呢。” 医生拍拍李清鹤的肩，“现在饭点，报告出来还要一段时间。你要在这等……” 李清鹤摇头，“不了，家里还有人在等我。那就这样吧，我明天再来。也正好……让我做个心理准备。” 电话铃声响起，鱼雷似的炸开了李清鹤心里那汪死寂无澜的湖。震得心湖的水溢到了眼底，化作一行浊泪滴于人间。恐惧，遗憾占满了浊泪，却又被无法言表的爱意侵占。 他仰头，泪水流回了眼底，将那份无法言表的爱意嵌入心底。恐惧与遗憾随着泪滴蒸发在了人世间。 他笑着与医生挥手告别，接了电话走向医院大门。他迎松而生长。 “你好久啊。”萧松语有些埋怨他，“我还以为要给你多打好几遍呢。” 李清鹤专挑人多的地方走去，又将手机举得离自己远了些，叫萧松语只能听了个模糊。“抱歉抱歉，在医院开着静音没注意。怎么了？” “嗯……？你那边声音好杂，你不在医院了？噢是了，你应该在停车场了。”萧松语抬腕瞅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今天姚姨去院里了，我两在家里吃就好。清鹤想吃什么？” 李清鹤跨上小轿车又戴好耳机，有些不可思议，“你下厨？” “不啊，我下单。点外卖。”萧松语说得坦荡，“清鹤去买也不是不行，怎么样？” 李清鹤打着方向盘，盯着前路久久没有回话。“喂？喂……？清鹤！还在听吗？”萧松语搁下了手里的红笔，急得想要看定位去找李清鹤。 “啊……我在我在。刚刚在想午餐要吃什么。”李清鹤扫了眼路边的饭馆，物色着各家饭菜。 “噢……”萧松语松了气，“想好了？” “嗯。喝粥吧，我想吃瘦肉粥了。松语呢？”李清鹤将车驶入停车场，给车熄了火。 “行。鲜虾粥吧，还有鲜虾吗，没有的话那我要肉丸粥好了。”萧松语写下了最后一句评语，将笔放回了笔筒。“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喝粥了？” “可能健康……又好吃？哪里有这么多理由噢，好了我挂了啊等我回来。”李清鹤将尚未处理的软中华拿出，小半包香烟连带着纸壳子被捏的起了皱，沙沙沙的声音打到了他的耳垂。他轻轻一笑，嘴角扯出了嘲弄的姿态，将香烟掷入了垃圾桶。 “行，小心粥别撒了啊。”萧松语批完作业一身轻松，拿着桌上的牛奶嘬了一口，伸手挂了电话。 眯着眼在桌上胡乱摸起了眼镜，“怎么又不知道放哪里了……大学考研整的整天生活作息健康不起来，不近视才奇怪咯……？健康？”萧松语直起了身，心里有丝发慌。 李清鹤有些反常了。 萧松语推开了李清鹤卧室的房门，拉开床底的抽屉，只见两大条软中华稳稳当当地被其他杂物虚虚掩盖。 还敢抽烟，就是死不了了。 萧松语靠着一分的猜测压下了一丝的惊恐。叹了气，伸手抽走了一条软中华锁进自己的房间。做完一切的萧松语，推开了李清鹤画室的门。拉了把椅子坐到了洗手池面前，开始给李大画师洗颜料盘。 得了空闲就来洗颜料盘的萧松语，洗得叫一个得心应手。洗净了颜料盘又洗净了双手，闲来无事又拉着椅子坐到了李清鹤的画架跟前。 边上还贴着张小纸条，叮嘱萧松语颜料未干不要碰画。从大一搬家到这里后萧松语看见类似的纸条零零总总不下千次，却总是喜怒无奈——李清鹤从来就不爱认真写字，下笔用尽了力气，写出个入木三分，落笔也用尽了力气，笔锋直冲云霄飞出横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