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_真心玩笑_淑星星著

受很少做梦，他睡眠质量一直不错，每天必保八小时睡眠，如今却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长，似乎将他20年的人生娓娓道来，又梦到了未来。小时候的他跟在攻的身后，对方去哪他去哪，哪怕去个洗手间，都要像女孩子一样结伴去。小时候别人都笑话他，按理来讲青春期的男孩子正是敏感、好面子的时候，但对于受来讲，他人半是业揶揄半是嘲笑的话语都入不了他的耳，只有攻才是最重要的。攻为什么重要？要非要他讲出个所以然来，他还真说不出什么。其实就连他第一次的幻想对象，也是攻。他仍然能很清晰地描绘出当时地梦来——那是一个闷热的夏天，房门紧闭的午后，他紧贴着攻的胳膊，两个人身上都是汗淋淋的，他们并没有进行插入式的动作，攻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亲他，偶尔揉一揉，搓一搓，他便已经受不了。在20岁的梦里，他似乎又尝到了当时怅然若失的感觉。像是夏日最喜欢的冰激凌掉到了地上，融化、肮脏，留下难以清掉的水渍。今晚的梦很长，似乎要将他的一生走完。他梦到了当下，攻对他很好，于是两人将错就错地走完了一生。故事的结局，两人头发花白地靠在一起，攻握紧他的手，说他煮好了粥，笑着问受没有牙齿还能不能喝。受想说好，但阳光照了进来，于是他的梦只是梦。又是那股熟悉的怅然若失。像是冬日的暖阳，融化了阳台的雪，所以雪不复存在。受睁开眼睛，他的后背全是汗，像是从海水里刚捞出来的鱼。天还没亮，手机上显示着是凌晨三点。他慢吞吞地走到客厅，打开一瓶水，大口大口地喝着。真的能像他梦里的未来那样吗？他坐在沙发上，像是一尊雕像，身上的汗液蒸发了，又有些冷，他便将身体蜷缩在沙发上。其实一开始，他们是三个人的小团体。那一个消失的人，是同一个大院的弟弟。受非常喜欢那个弟弟，把他带到攻的面前，于是他们三个开始一起玩。青春期正是荷尔蒙躁动的时候，那时候追求攻的人固然多，但也有人来追求受。受被烦的不胜其烦，每一天放学都早早地走，于是那段时间，弟弟和攻走的很近。受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告诉自己，三个人的友谊嘛，他要学会大度。有一天下午，三个人聚在一起写作业，受口渴，莫名特别想喝果茶，攻便提议去买，但弟弟说有一道题不会，要受教他，受有心陪攻去，但弟弟格外地坚持，受只能留下。明明他们之中，攻才是成绩好的那一个，弟弟也更亲近攻，不知为何留下自己。受二丈人摸不到头脑，但那道题他也会，索性便教了。只是教完题，弟弟突然握住了受的手。弟弟的眼睛很大，受曾夸赞这双眼睛像是水晶葡萄，现在葡萄上挂着水，声音也变得很轻：“林秋白，我喜欢也哥。” 受愣住了。风卷起淡蓝色的窗帘，弟弟的嘴一张一合，所说的话全都戳在了受的心里。 “你不会嫌弃我是个同性恋吧，你会支持我的吧。” 受的喉咙发紧，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我想多一些和他独处的机会。”弟弟嗫嚅着说。受听懂了，机械般地点点头，小声回复：“好。”